散文《又是一年插秧季》
文/张维质
绿遍山野白满川,子规声里雨如烟。乡村四月闲人少,才了蚕桑又插田。
五月,是春夏相交的季节,是万木葱茏的季节。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,和煦的微风吹拂着那些不知名的花草。在阳光下照耀下,田野里氤氲着淡淡的香甜味。纵横交错的沟渠和田埂把田分隔成一块块的水田,水田里注满了水,像是镶在大地上的一块块明镜,在阳光下闪烁着,那人走在田埂上也能看到自己的倒影。
五月,也是水稻插秧的季节。我当年所在的农场位于长江边,以前这里有很多湖泊,为了发展农业,围湖造田,成为了垦区。这里的土地肥沃,阳光充沛,特别适宜种水稻。
每年到了五月我们就开始插秧了。
插秧,就是先把稻种洒在苗床上育苗,然后长到大约有四、五寸时,再把秧苗连根拔起,捆扎成一个个秧把,装到一个木制的秧架上,挑到田边,再抛撒到田里,最后人下到田里,抓起身边的秧把,一手分着秧苗,一手把掰开的一小撮秧苗插入泥土中。
由于水稻的生长需要很充裕的日照,所以插秧的农时就很短,劳动也很紧张。那几天我们通常是天麻麻亮就起床了,草草吃完早饭就肩挑着秧架,手里拿着捆秧苗用的稻草就下田了。
对于我们刚到农场的新知青来说,以前只吃过米饭,还不知道稻谷生长的过程,插秧就让我们有一种新鲜感,立马就想跃跃欲试。
拔起的秧苗用秧架挑到田边,抛撒开来,我们就赤脚下到田里了,田的两头拉起了几道直直的秧绳,在绳与绳之间,我们弯着腰,把秧苗用手掰开,再用拇指和中指把一撮撮秧苗夹着塞进泥土里。
秧苗之间是有一定的间距的,大概是横竖之间是三到五公分左右,刚开始插的时候我们也不太会,特别是那些男知青们把秧苗插的东倒西歪的,横不成行,竖不成列,有的秧苗还漂浮在水面上。相比起来女知青们却是灵巧了许多,只见女知青们那一双双手就像是蜻蜓点水似的上下翻飞着,很有节奏感地把一撮撮秧苗插到田里,那一片片刚插好的秧苗一个个挺立着,横竖间距是那么整齐,就像是列队接受检阅的士兵。
插秧,看起来不是力气活,乍干不觉得怎么累,可当你一天天从刚见晨曦到日落西山,不停的弯着腰插秧,从田的这头到田的那头,你就会觉得腰酸腿疼,有时好像连腰都直不起来了。插秧不需要用很大的力气,但需要的是身体的灵巧劲,需要的是腰部的力量和脊背,手臂以及腿部的韧性去不断重复同一个动作。到了太阳当头照的时候,田里的水氤氲着一层热气,在田野里弥漫着,那汗珠顺着脸颊流,和溅在脸上的泥浆和在一起,涂鸦成了一个个大花脸。开始的时候我们是弯着腰插秧的,几天下来,那腰酸背痛,腿也直立不住了,我们就蹲在水田里,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后移着步,一行秧插到头,便赶紧的把腰耽搁在田埂上,才会觉得舒服点。
夏初的水田里,不时地会有一些水蛇在游动着,也会有一些蚂蟥吸附在人的腿上,经常在拔秧或插秧时你会突然听到女知青那凄惨的大叫声,然后就像是炸锅似的到处逃窜,那场景让人哭笑不得。
“手把青秧插满田,低头便见水中天;心地清净方为道,退步原来是向前。”这首插秧诗描写的是一幅农夫插秧的画面,农夫们一根接着一根往水田里插秧,低下头来看到倒映在水田里的天空,当我们身心不再被外界的物欲横流所染着的时候,才能与道相契,农夫插秧,是边插边后退的,正因为他能够退后,所以才能把稻田全部插上稻秧,所以他插秧时的“退步”,也正是为了秧苗的向前展进。
经过数十天的艰苦奋战,我们终于把所有的秧苗都插到田里了。又过了十多天,那秧苗开始返青了,在夏日里葱葱茏茏,像是一块块绿色的地毯铺在田野里,兆示着又是一个丰收年!
时光荏苒,岁月如梭。转眼我们离开了农场已经有四十年了。回首往事,那个年代虽然曾留给我们无数的不堪回忆,却也让我们有了一笔人生的财富,那就是磨练我们的意志,坚韧了我们的毅力。也让我们深深地体会到,没有付出,就不会有收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