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规

红楼缘起是金陵33曹頫小传二饫甘餍

发布时间:2024/11/7 11:55:08   

二、饫甘餍肥之人

(一)祖荫庇护

曹頫约生于康熙三十五年(年)前后,这个年代正是曹家一步步走向辉煌的年代。前面有曾祖曹振彦、祖父曹玺由于战功和勤恳、忠诚,获得了皇室的充分信任,创下了一份家业,后面有当朝皇帝康熙的关爱有加,事业和家境更是顺风顺水,如火如荼。此时作为父亲的曹宣正在皇帝身边行走,行使其侍卫之职,作为伯父的曹寅刚由苏州织造转任江宁织造不几年,仕宦之途才稳定下来。一品夫人的奶奶已过六十有五,身体安好,家里的一切是那样的安康、顺畅、和睦向荣。

曹頫的降生对这个家族来说恰如鲜花着锦,事业和家庭兴旺之时,又添人丁,那是上上下下都高兴的事,尤其老祖母更是喜上眉梢。要知道作为曹家长子的曹寅虽然事业做的风生水起,可他的身下只有曹顒一子是人丁不旺呀!况且曹頫是老祖母嫡亲且最小的孙子,于是她经常通过信函或口信给在京城的小孙子带去问候,合族上下,也把所有的关爱.呵护、美好的祝愿都给予了襁褓中的曹頫。

(二)祖母宠爱、长姊教诲

曹頫就这样在一家人的关爱中快乐地成长。但天有不测风云,年龄并不大的曹頫母亲,竟然一病不起而断送性命。这可急坏了老祖母孙氏夫人,考虑曹宣在康熙身边任侍卫,常年在外奔波,孙氏夫人决定把年幼的曹頫接到自己身边,这样曹頫便南下江宁织造府在祖母孙老夫人和伯父曹寅身边长大。

在江宁织造府成长的曹頫当然得到了祖母百般呵护,他就起居在祖母的卧室,也专有保姆和祖母的丫鬟照应,祖母甚至不想让他过早进家塾,怕损伤了小曹頫的头脑。堂姐曹静如不管这些,给他找来了很多“千字文”字块,像小大人一样耳提面命地教他识字。也奇怪,幼小的曹頫似乎很有识字的天分,很快就能把“千字文”一段段地背诵下来。初显灵气的小曹頫更招人喜欢了。以后小曹頫把《笠翁对韵》《弟子规》《三字经》等等都逐步啃了下来。

伯父曹寅也很喜欢这个小侄儿,偶尔在燕子矶或汤山游览,也带着幼小的曹頫一块儿前往,让他见见世面。时机恰当的话,也会带着曹頫北上扬州、南下姑苏。

(三)初见圣上

康熙四十四年,小曹頫已约十岁。这年初春,康熙又开始一次盛大的“南巡”,这已是康熙第五次“南巡”,第三次驻跸曹家了,熟门熟路,很多君臣礼节私下就免了。一日皇上与众大臣及曹寅在曹家中堂叙事,织造幼儿小曹頫忽然由后院“嬉而过于庭”,并向皇上呈上折扇,康熙由刚刚所议江宁知府陈鹏年的官声话题忽发奇想,突然开口问小曹頫:“儿知江宁有好官乎?”处于幼学之年的小曹頫,大概平日也多见伯父常在此会客,所以并不怯生,随口答道:“知有陈鹏年”。无疑,小曹頫的这个回答,对后来康熙面对曹寅舍命叩首为陈鹏年陈情,决断陈鹏年无罪并官复原职,起到了积极作用。

南京科举博物馆夜景

三、天性醇淑之少年时代

(一)梦庵训导

康熙四十五年(年),堂姐曹佳氏(静如)北上嫁给了康熙指婚的平君王纳尔苏,平常能经常带自己玩,也能经常教导自己的姐姐走了,这让小曹頫非常苦闷,喜欢自己的伯父又常因公事在外出差,大自己六七岁的曹顒哥哥,在京城履事,偶尔回宁他有自己的事也不能时常和自己玩在一起,这都让小曹頫经常无所事事,心情也经常会莫名地烦躁起来。

转年过来,小曹頫已经十二岁了,家学上了几年,字更识得了不少,已开始读《大学》《中庸》等四书和《诗经》《尚书》等五经的内容了。肚子里有了两篇文章,心气也亢奋了起来,甚至看了一些书后,有了自己的主张,对有些书也不放在眼里。有时练字也不甚勤勉。对生活中的很多事看了不顺眼,就会给人脸色,对下人的埋怨、呵斥也多了起来,甚至对老祖母的训导有时也不大上心。这些毛病的存在他自己却丝毫没有觉察。

这一切都让伯父曹寅看在眼里,但他身为伯父有些话不太好说,他需要时机和方法。但他的好友梦庵禅师看不下去了,感觉这样人家的孩子不该这样,他要为朋友做点什么,于是就写了一首诗给曹頫,以作劝慰曹頫要循大节,远声色,走人间正道。

此诗诗题是:“曹公子甫十二龄,天性醇淑,不乐纷华,因作俚语,聊当劝戒”。全诗如下:

忠必待壮强,孝乃弟子职。

公子天性贤,乌用人劝激。

善人受尽言,我固进言直。

人近志学年,戒之在放逸。

父命唯唯遵,趋庭如不及。

云何能若斯,幼仗严训力。

外傅授诗书,有闻急传习。

初了四子书,经史继子集。

融会其精华,滋润我卓识。

发皇为诗文,光芒谁能敌。

文应法马班,诗宜陶杜則。

临池如学书,右军是准的。

柳骨与颜筋,苏米诸名笔。

臧获侍昏朝,使命勿呵叱。

此亦人子也,渊明堪祖述。

骄气若凌人,嘉声从此失。

稼穑知难艰,世态识叵测。

嗜欲渐次开,切切远声色。

人生霄壤间,大节当建立。

由如此长诗可以看出,小曹頫此刻大概正是一个处于叛逆期的问题少年:比较放纵自己,比较不守规矩;对“内傅”“外傅”的教诲大概也比较懒怠,正经书读了一些,可野书也看了不少,还不大肯习字;待人接物方面比较我行我素,不遵传统常习。“使命勿呵叱”“骄气若凌人”说明他的脾气、性情不太好,“嗜欲渐次开,切切远声色。人生霄壤间,大节当建立”问题的提出,是否说明小曹頫小小年纪已经干了不该干的事,否则为何提出“远声色”,“建大节”的问题,联系《石头记》小说中描写的“金钏儿”事件等,小曹頫闹没闹出过人命案件亦未可知。

小曹頫身上的这些毛病看来确实引起了家人的担忧。这样曹寅对他的管教便逐步严格了起来,老祖母也不像以前那样放任他了。

(二)好古嗜学

梦庵禅师的劝诫,加上家人严厉的管教,以及年龄的增长,还真的让曹頫警醒了起来,不认同程朱理学的理念,但也不能不学无术啊!比较好的条件是伯父曹寅是个藏书家,天文地理、诸子百家、历史、文学、戏曲、杂艺,饮食烹调各类书籍应有尽有,这让曹頫仿佛发现了新天地,并一头扎了进去。

这以后,年轻的曹頫“好古嗜学”的品行就表露出来了。有事无事就在伯父的书架上寻觅,偶尔还会向伯父以及清客们讨教。不几年就把《十三经》《十通》的所有书籍,还有“老”“庄”的有关集子都浏览了一遍,而《尚书》《法言》《诗品》《文心雕龙》《昭明文选》《词谑》,《曲品》《评诗格》《剧说》《缀耕录》《清诗话》《童心说》等等各个门类书籍的吸引力,更是让他沉湎其中而茶饭无心。

(三)随寅前后

曹頫的改变,让曹寅大为开心,北上京城,南下苏州只要适宜,他都会把曹頫带在身边。

康熙五十年(年)三月,因奉旨刊刻的《全唐诗》要正式出版了,曹寅带着曹頫正在扬州监督修书,忽然接到家报,幼小的儿子“珍儿”因病不愈而意外亡故了,这使人丁本不兴旺的曹寅伤心至极。忍住悲恸,曹寅写了一首诗记述此刻的心情,并给跟在自己身边的侄儿曹頫看了。

诗题是:《辛卯三月二十六日闻珍儿殇,书此忍恸兼示四侄寄西轩诸友三首》

老不尽愁病,尤难断爱根。

极言生有数,谁谓死无恩。

拭泪知吾过,开缄觅字昏。

零丁摧亚子,孤弱例寒门。

予仲多遗息,成材在四三。

承家望犹子,努力作奇男。

经义谈何易,程朱理必探。

殷勤慰衰朽,素发满朝簪。

聋耸双荷异,凄迷复此晨。

那堪无事老,长做不情人。

薄福书囊远,偷生药裹亲。

蹉跎非一致,丰啬恐难论。

从此诗可以看出,五十多岁的曹寅身体情况不好,不仅耳背眼花,白发满头,到哪里都带着药袋,而且因巨额亏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,使他满腔愁苦、心绪不宁。此时又遭丧子之痛,身心俱遭受重度摧残。他感叹自己没有子嗣成膀臂援手,他感慨兄弟曹宣多子息,尤其老四、老三是可造之才,因而发出了希望他们奋发进取,努力探求程朱理学,继承好家业作奇男的愿望。这也是他要把此诗“兼示四侄”的目的。

此时曹頫已是约十五岁左右的大孩子了,“珍”弟的故去当然也使他心灵受到重重的一击,对伯父的苦心、希骥和勉励自然也理解了好多,从此在习学上更积极更主动了。

(四)名声在外

江宁是个人文荟萃的地方,六朝遗迹自古就让一代代文人道说不尽。织造府也即“桃源别墅”所在的小桃园一带,也是文人聚集之所,这里离清凉山、石头城不远,南唐后主李煜曾在这里建行宫避暑,明代耿定向曾在这里建崇正书院,明末清初的龚贤号称是当时金陵八大家之首,在这里建有扫叶楼。曹頫小时是常跟随着伯父曹寅在这里参加过一些墨客文会的,稍大一些后自己也经常会在这些地方流连,并参加一二结社,交结了一些同好,一来二往,年轻的曹頫文学、诗作的名声也就由此而起,江宁城上下文人圈内,都知道了织造曹家青年公子曹頫“好古嗜学”,有为文的禀赋且不同凡响。这样的声名流传,以至于比曹頫晚生约二十年的大文人袁枚,在后来见了秦淮肆间壁上织造成善公啸崖公子的诗作后,感叹成公公子的文才与曹頫是“前后交相辉映”。

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aideyishus.com/lkgx/7290.html
------分隔线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