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山居》五首

其二

少年衣褛溅春泥

日暮荷锄子规啼。

最是一年春色好，

夜深听雨待晨曦。

春天，布谷声声，催促勤劳的村民开始了一年的劳作。沉睡了一冬的田野被唤醒了。犁田、整地、播种、插秧，紧张而有序的农活一茬接着一茬。插队的知青们和村民们一起，早出晚归，奋斗在地头田间。

生活无疑是艰苦的，穿着补丁压补丁的破衣服，在田地里劳动。跟在老牛后面，将老牛犁不到的拐角地边，用锄头挖开。当地人管这农活叫“跟牛”，一般是分配给不会犁田的弱劳力和妇女来做。刚到农村的知青，自然是被分配干这种简单的农活了。

清早，生产队长在村口分配好农活，一位知青便跟着老农走了。山区的田地一般都离村庄比较远。中午，在田头就着咸菜扒几口饭，稍微休息一下，便挽起裤脚下田继续干活了。

太阳渐渐地往西边落下，夜幕悄悄地降临。犁地的老农，收好犁具，搭在肩上，赶着耕牛，喊了一声“收工啰！”便往山间小路走去。

筋疲力尽的知青，带着满身的泥巴，扛起锄头，跟在老农后面缓缓而行。

崎岖的山路上，一老一少就这样走着。身边的林子渐渐地暗了下来。子规鸟一声又一声凄切的啼叫，给这山间平添了几分悲凉。

子规，是四声杜鹃的别名，又叫杜宇或蜀魄、蜀魂、催归。传说为蜀帝杜宇的魂魄所化。常啼鸣，昼夜不止，发出的声音极其哀切，犹如盼子回归，所以叫杜鹃啼归。这种鸟也叫子归，在古诗词中是经常出现的。

听着子规凄切的叫声，看着满身襤褛的衣裳，沿着蜿蜒无尽的山路，思念着远方年迈的双亲，知青的脚步不知不觉地沉重起来。

山村的春天，也展现出它的美好。满山的杜鹃花含笑盛开，蜂飞蝶舞，一派万物复苏的景象。但是，这美好的春色反而让知青增添了无尽的愁绪。一片春愁待酒浇，可酒又从哪里来呢？

夜深了，辗转难眠。披衣而起，站在窗前。对着窗外沥沥淅淅的春雨，窗前的人儿孑然独立。天涯倦客，望山前归路，却是长夜漫漫归不得。

全诗结构紧凑。前两句近乎白描般地写出当年知青的农耕生活，末两句，则写出刚到山村时的知青对自己的命运感到迷惘和无助。